來自惡魔的獻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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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最終日

　　地點：黑館

　　早晨，褚冥漾難得比冰炎先醒來，腦袋迷迷糊糊的轉了一圈，腰際被令人安心的溫度給圈住，學長好看的臉近在咫尺。

　　嗯嗯，十七歲的學長，總算變回來了，很好很好，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他這樣想著，將臉頰貼上冰炎的胸膛蹭了蹭，又閉上眼睛。

　　……好像哪裡不對。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逐漸清醒的腦中，褚冥漾感覺氣血也一起湧了上來，脖子以上整個漲紅了。

　　昨天到後來，由於兩人原本是以半跪在地上的姿態擁抱，那並不是太舒服的姿勢，等他差不多哭完了，冰炎才將他拉到沙發上。

　　直到那時，他才好好跟三天不見的人面對面，忍不住感到丟臉，這麼大了還哭成這樣。

　　不過冰炎並沒有嘲笑他，還遞了幾張面紙給他，讓他靠著他的肩，牽著他的手說話。

　　然後褚冥漾才發現，從一開始他就有了一個很大的誤解。

　　所以原來並不是六歲的學長交換過來嗎？只是單純的縮小而已？

　　「正是。」冰炎涼涼的回答。

　　……那他到底在幹嘛？好不容易擬定的童年改造計劃不就白做了？

　　「……你想改造我什麼？」紅眼瞪了過來。

　　沒、沒有……只是想讓學長有快樂的童年。

　　冰炎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刁難他，轉而拿起尚未歸還的故事書端詳，「桃太郎、白雪公主、小飛俠、灰姑娘……你怎麼會以為我會喜歡這種騙小孩的玩意？」學長的聲音聽起來充滿笑意，戲謔加不屑的那種。

　　……因為你真的變成小孩了嘛。褚冥漾嘟起嘴巴表達不滿，他可是鑽研了很多方法想討他歡心耶，誰知道六歲的某人一點都不領情。

　　「那為了表達謝意，從今天開始我一天念一篇故事給你聽，現在剛好是七月，我房間有幾本不錯的鬼故事，比這個好看多了。」顯然要是褚冥漾真想聽冰炎版的床邊故事，他會十分樂意念給他聽。

　　……他怎麼覺得，要是讓冰炎念鬼故事給他聽，肯定不是像他那樣只用聲音跟表情去描述，學長的話，八成會直接將鬼樣子呈現在他眼前。

　　嚇都嚇死了是要怎麼睡啊，而且重點是他一點都不想在黑館裡聽鬼故事。

　　「算你聰明。」愉快的哼了聲，冰炎的確是這麼打算，他有自信可以讓褚冥漾體驗百分之百的恐怖片臨場感，３Ｄ的那種。

　　啊啊……所以這三天他到底在幹嘛。抱著頭，褚冥漾在這點上似乎難以釋懷。

　　「你為我做了很多事情。」伸手揉了揉戀人的腦袋，冰炎的語氣顯得溫柔。

　　可是…可是……嗯？褚冥漾的內心原本正要為學長安慰的動作泛起動容，卻忽然注意到有哪裡不對。

　　學長知道他為他做了很多事情？是直接從他腦袋裡搜刮的嗎？怎麼感覺好像沒這麼簡單……？

　　下一秒學長就印證了他的猜測。

　　「復原的時候就全部想起來了。」某人悠哉的答道，接著撐起下顎逕自欣賞褚冥漾精彩的表情變化。

　　欸？所以這三天的事情學長你都記得？

　　冰炎點了下頭。

　　褚冥漾的腦中開始七上八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這三天有做什麼嗎？除了第一天不小心讓學長被吃豆腐之外，他應該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吧？

　　「不准再有第二次。」冰炎冷冷的警告，他可沒忘記那幾個傢伙是怎麼揉他捏他的。

　　是等這個機會很久了是吧？沒關係，這筆帳他一定會討回來。

　　那群黑袍大概也沒料到這三天的記憶會被保存下來，深知學長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算了，褚冥漾在心中為他們默哀。

　　「倒是……」冰炎抬起手，撫上褚冥漾的臉，寵溺似的摸了摸，「你為我做了很多事情。」回到剛才的話題，他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次。

　　冰炎的掌心總是比他的體溫略低了些，可是每次接受這樣的碰觸，褚冥漾就會覺得溫暖，那份溫度會隨著指尖的接觸淌流到內心，連帶胸口也跟著暖了起來。

　　氣氛柔了下來，某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漸漸醞釀。

　　「因為……學長總是對我很好。」從最初相識至今，冰炎為他做了很多，甚至可說是太多，可他除了呆呆的待在冰炎身邊之外，好像什麼也沒能替他做。

　　「褚。」冰炎無奈的道，「我並不是因為你能為我做什麼才跟你在一起的。」

　　褚冥漾點點頭，這他當然曉得，只是親耳聽見從冰炎口中說出來，他才真正得到安撫。

　　即使如此，他仍會想替他做點什麼。

　　就像學長總為他設想一樣，他也想對他好。

　　冰炎向他靠了過來，額頭貼上他的，褚冥漾自然為這份貼近感到動心，但比起臉紅心跳，他更能感受到的是對方的體貼，氣氛在柔軟和溫和之中流轉。

　　「那就待在我身邊。」溫熱的吐息，伴隨著溫柔的嗓音將他包圍起來。

　　「好。」當然好──

　　話語消失在重合的唇間。

　　冰炎慢慢讓他躺在沙發上，他抱著冰炎的頸項，努力仰起角度回應，顯然這個舉動取悅了冰炎。

　　「這麼積極？」在接吻的空隙，冰炎低低的笑著道。

　　「……」褚冥漾無一例外的因這疑似調情的問句羞紅了臉，但是今天除了害羞，還有某些說不上來的情感在騷動。

　　「哦？」和輕易就被弄得意亂情迷的褚冥漾不同，冰炎大部分都還能保有餘力，去捕捉從模模糊糊的腦袋中迸出的字句，並適當的做出回應。

　　特別是在這種時候能替氣氛加溫的關鍵字。

　　稍微停了下來，冰炎將身體撐起了些，但仍保持著極近的距離和他對視。

　　知道學長想聽他的回答，即使腦袋已經有些發暈，褚冥漾依舊努力摸索著自己的內心。

　　這份騷動是什麼呢？

　　他想著，然後望進那雙幽深的紅眼。

　　那是褚冥漾所熟悉的，漂亮的、燒灼的顏色。

　　那雙眼睛曾經漾起陌生漾起淡漠漾起警戒漾起凜冽，這時終於又加進了柔和的色彩，和燃燒相同的顏色，卻不曾將他灼傷的顏色。

　　在氣氛濃厚時，會讓他渾身燥熱的顏色。

　　這份燥熱終於牽起了潛藏起來的騷動，讓他整個人變得酥麻，想要被甜蜜和情愛給填滿。

　　他想要什麼呢？無法確切找出形容的詞彙，褚冥漾只能遵從本心的想。

　　他想……被學長寵愛。

　　意識到自己可能想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褚冥漾第一時間仍會想找個洞埋進去，這次他沒那麼做，硬是撐著和學長對視，然後在紅眼的倒映中瞧見自己著迷的神色。

　　冰炎勾了勾唇角，再度俯下身，在吻上那張微啟的嘴唇前說了幾個字。

　　他說，他會好好寵愛他，徹底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