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惡魔的獻禮

時間：開學後一個月

地點：化學準備室

　　課本上寫了密密麻麻的化學公式，褚冥漾用力地盯著上頭的註記，試圖推敲出冰炎丟給他的題目的正確答案。

　　他的直屬學長大人就坐在旁邊，邊複習自己的功課邊等他解出來。

　　會處在這種高壓的情況下，是有原因的。

　　這得歸功到兩個禮拜前，他們的第一次實驗課，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差錯，褚冥漾明明是按照課本上的配方調的，卻把天花板炸出一個大洞。

　　雖然後來經過調查，發現是工讀生把化學藥品的標籤貼錯，他才會不小心做出會爆炸的混合物，差點釀成火災。

　　即使這不能說是褚冥漾的錯，老師還是心有戚戚焉，畢竟他從事教職數十載，還是第一次有學生在教室裡做實驗做到爆炸。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於是私底下偷偷交代褚冥漾的直屬學長，同時也是助教的冰炎，多留意一下褚冥漾課業上的問題。

　　事實證明，這看似多此一舉的動作是正確的。

　　那只是個偶然。

　　某一天，褚冥漾抱著一些必修課的課本來請教冰炎問題時，一張夾在內頁的小考考卷不小心掉了出來，冰炎瞬間捕捉到褚冥漾驚慌的表情，立刻快一步把考卷撿起來。

　　考卷上面標示的日期是開學第一周，冰炎知道這個老師習慣在第一堂課就請學生做測驗，主要是高中所學的範圍，藉由這個成績來當做這學期教學進度的參考。

　　冰炎看到的，是近乎一半以上的叉叉，成績欄上寫著可怕的分數。

　　是低得可怕。

　　朝褚冥漾瞪了一眼，對方馬上把想把考卷奪回去的手縮回。

　　冰炎仔細看了下題目，自家直屬學弟連一些簡單的基本問題都答錯，在他的逼問下，褚冥漾吞吞吐吐的承認化學是他最不拿手的科目。

　　挑了挑眉，就算主修園藝，普通化學跟有機化學也是必修科目，沒修過的話以後有些重要課程會被擋修。

　　『你要是跟化學有關的科目被當，我就把你跟隔壁生物系的標本種在一起！』這是當時冰炎撂下的狠話，再怎麼說冰炎的成績是屬一屬二，如果他帶的學弟成績一塌糊塗，傳出去能聽嗎？

　　
　　褚冥漾本身也相當害怕學長的惡勢力。

　　應該說，他相信冰炎是言出必行的人，從那以後再也不敢逃避一看就頭昏腦脹的化學式，在冰炎的協助下把程度一點、一點地拉起來。

　　除此之外，褚冥漾的成績都還算不錯，不然分發的時候也不可能拿來補被化學拉低的分數，驚險的考進來。

§　§　§

　　畫上最後一個氫鍵，褚冥漾把好不容易完成的化學式拿給冰炎看。

　　「錯了。」只是淡淡掃過一眼，冰炎就把答案退回去。

　　「欸？」他花了那麼多時間沙盤推演才畫出來的答案居然是錯的？褚冥漾忍不住無力般的倒在桌上，「我不行了，我沒有化學的才能。」

　　經過這段時間冰炎的特別指導，褚冥漾確實進步了不少，但是硬逼著自己每天面對苦手的東西，久了也會產生疲乏。

　　大概是倦怠期到了。

　　雖然，他一點都不想跟化學當夫妻。

　　
　　看著褚冥漾趴下來的身影像隻垂頭喪氣的小狗，冰炎嘆了口氣，指尖敲了敲桌面，「褚。」

　　不像其他同學一樣叫他『漾漾』，而是叫他『褚』，他認識的人當中就只有冰炎和夏碎會這麼叫；就攤在桌上的姿勢，褚冥漾懶洋洋的把頭轉過來，臉上寫了滿滿的哀怨。

　　「只是小地方而已。」

　　視線瞄了瞄冰炎，再瞄向筆記本上的題目，褚冥漾總算把頭抬起來振作精神。

　　冰炎指正了幾個小錯誤，都只是需要再細心一點罷了。
　　

　　幾分鐘後，他們離開化學準備室，經過販賣機學長投了兩瓶蜜豆奶，一罐自然是給褚冥漾的。

　　每次都讓學長請飲料，他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可是每次要拿錢給冰炎，都被瞪了回來，最後他學會乖乖地說『謝謝』然後收下。

　　是說，這種甜的要死的飲料真的跟冰炎挺不搭的，而且就他所知冰炎也沒那麼愛甜食，這不是很矛盾嗎？前幾天他終於鼓起勇氣問對方為什麼這麼愛喝這種童年飲料，換來冰炎凶巴巴的一句『我喜歡，不行嗎？』他就沒膽再問下去了。

　　就在冰炎問褚冥漾晚餐要吃什麼的時候，正好遇到被高中導師召喚回去勉勵學弟妹的千冬歲和喵喵，夏碎也在旁邊。

　　「學長、漾漾！」喵喵朝兩人跑過來，其他人跟在後面，她興高采烈地告訴他們一個消息，「萬聖節快到了，我剛剛聽到消息說我們學校要弄鬼屋耶！」

　　「鬼屋！？」褚冥漾聽得一頭霧水。

　　鬼屋？要弄在哪？

　　這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地點是宿舍。

　　就外觀來看，那真的是全校最像鬼屋的地方。

　　「因為是西洋的節日嘛！所以決定要用外文系那一棟來做佈置。」全校唯一的一棟歐洲古堡，確實非常適合。

　　「而且憑入場卷就能抽獎，這次學校還真是下足了成本。」千冬歲也分享自己知道的情報，「首獎是英國來回機票，二獎是日本來回機票，接下來的幾個是台灣有名的民宿和高鐵來回車票，沒中的還有安慰獎。」

　　「機……機票！？」他有沒有聽錯？這獎品也太好了吧！尤其是英國的來回機票相當於普通人一個月的薪水耶！

　　相對於褚冥漾的驚愕，其他人對學校華麗麗的作風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完全不覺得有什麼。

　　「我們一起去玩吧！下個禮拜就開始了。」完全不怕這種靈異的東西，喵喵向大家提出邀約。

　　千冬歲回頭詢問夏碎的意見，後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學校第一次辦鬼屋的活動，我也蠻有興趣的。冰炎你們呢？」

　　「也好，讓褚體驗一下學校辦活動的風格。」冰炎直接幫褚冥漾答應。

　　「咦？等……」他怕鬼屋啊！

　　「好耶！喵喵好期待！」

　　「不是，我說……」

　　「漾漾，學校不管辦什麼活動都走寫實風格，目的就是要讓人身歷其境。」

　　「那個……」身歷其境是啥鬼？他並不想體驗那種東西活生生的版本啊！

　　「時間差不多了，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要不我們就去那裡吃晚餐吧？」

　　「贊成！」

　　第Ｎ次意見被忽略，褚冥漾完全沒有開口的機會就被推著往夏碎提議的餐館前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