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惡魔的獻禮

　　「可惡的書呆子，老子不爽你很久了！」

　　「不良少年，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居然敢欺負漾漾，喵喵絕對不饒你！」

　　「來啊！來一個我殺一對，來兩個我殺一雙！」

　　「漾漾，看招！」

　　「雷多，你丟我幹嘛！？」

　　雪球到處飛來飛去，除了千冬歲跟喵喵很明顯是挾帶私怨一個勁朝西瑞猛攻之外，其他人根本是亂砸一通，已經變成普通的打雪仗了。

　　「漾，你居然背叛我，你這樣對得起苦守寒窯十八年的我嗎！」西瑞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褚冥漾後面，拉開領子就把一團雪往衣服裡面塞。

　　「好冰啊啊啊啊啊啊啊！」幾乎是整個人跳起來，他連忙拉開衣擺把雪抖出來，可惡這個仇他一定要報，褚冥漾抓起地上的雪就追著西瑞滿場跑，「西瑞，給我站住！」

　　難得動真格，褚冥漾可說是卯足了全力要把四處竄來竄去的人抓起來埋進雪地裡，讓對方好好體驗一下透心涼的滋味。

　　「要是隨隨便便就被你抓到我還能當你大哥嗎？」吐了個舌，西瑞顯然沒將褚冥漾的攻擊放在眼裡，一個側身閃過飛來的雪球穿過前方正在聊天的小團體。

　　「啊！」褚冥漾來不及收手，下一顆雪球丟了出去。

　　『啪！』無辜的小團體中有人中獎了！

　　「『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停下來觀戰的千冬歲等人，和褚冥漾同時發出錯愕的一聲。

　　完了！

　　褚冥漾僵在原地。

　　如果打到的是路人甲可能還比較好，他在心裡為自己祈禱。

　　紮著馬尾的銀色腦袋轉了過來，「褚！」來自地獄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啦！」抱著頭四處逃竄的人換成了褚冥漾，後面有個惡鬼正抱著一堆雪球拿他當箭靶。

　　「信不信我把你種在雪堆裡！」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冰炎扔出去的每顆雪球都準確的往褚冥漾身上砸。

　　「哎呀……」很自動閃避到一邊，伊多笑得很微妙，他第一次看到冰炎這一面。

　　「冰炎很疼愛他的直屬學弟。」同樣自動閃到旁邊的夏碎，說出跟眼前的畫面完全無法對照的發言。

　　「看的出來。」雅多點頭同意。

　　另一端，其他人不知何時又聚集到涼亭那，再度開起他們的茶會，五色雞很自動自發的開始把桌上的點心掃進肚子裡。

　　「好平靜啊！」綴了口熱茶，剛剛跑得還挺喘的。

　　「救…命……」

　　「『嗯。』」眾人很一致地背對某個快要被埋成雪人的人。

　　有的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他們可以干涉的，真的！

§　§　§

　　「哈啾！」車子裡，有人正在拼命打噴嚏。

　　遞了條毛巾過去，紅眼冷冷地嗤了聲，「這樣就在打噴嚏，你還真虛。」

　　吸了吸鼻子，褚冥漾很哀怨地看向剛剛差點真的把自己埋在雪堆裡的人。

　　接收到那可憐的目光，冰炎翻了翻白眼，他算很好心了，至少還把人先帶回車裡用毛巾把身體弄乾。

　　伸手拿過褚冥漾的包包，問也沒問就把拉鍊打開翻找有沒有其他可以保暖的東西，「這裡不是有條圍巾嗎？」冰炎將塞在裡頭的白色圍巾抽出來丟到褚冥漾頭上。

　　雪白的顏色遮住了自己的視線，褚冥漾頓了一下才想起那是本來要送給冰炎的圍巾。

　　聚餐那天得知冰炎不收禮物之後，他就一直把東西放著沒動，這段期間苦惱了很久，內心一直有一種感覺，如果是他送的話冰炎應該會收，畢竟他是男生又不是那群瘋狂的女孩子───但是被拒絕的機率還是不等於零，怕到時候氣氛很尷尬就是了。

　　如此煩惱了一段時間，等他驚覺他的思考模式已經從單純的感謝變成好像要去告白，立刻就把一切丟到旁邊，鑽進期末考的書堆裡逃避現實。

　　反正表達謝意的方法多的是，又不一定要送禮。

　　直到昨天，這條圍巾都還好好的被包裝紙包著，他想不用也浪費，乾脆自己拿來用，便把包裝紙拆了放進包包裡帶著。

　　冰炎看見有人就這樣抓著圍巾發起呆來，忍不住皺起眉，一把往黑色的腦袋瓜上巴了下去，「發什麼呆！會冷還不趕快圍起來，這麼想感冒的話我不介意把你種在雪地裡！」說完就把圍巾扯過來，準備自己動手往學弟的脖子上綑。

　　「等、等一下！」嚇了一大跳，褚冥漾連忙抓住冰炎的手制止，一陣拉扯過後，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他將圍巾奪了回來，緊接著將長長的圍巾繞過對方的脖子：「那是要給學長的！」

　　「什麼？」

　　「啊！」情急之下不小心說出實情，褚冥漾想將話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回事？」眼睛瞇了起來，冰炎盯著眼前一臉錯愕的人。

　　被看得冷汗直流，褚冥漾吞了口口水，一五一十把心裡的話慢慢說出來。

　　冰炎靜靜的聽，臉上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

　　「我知道學長不收禮物，所以就……」悶悶的說著，褚冥漾不想給學長帶來困擾，可是因為那是他為冰炎挑選的禮物，自然不會想轉送給別人，而自己用也覺得怪，才會沒有從包包裡拿出來。

　　低下頭，他準備好要聽冰炎拒絕的話了。

　　車廂裡沉默了一段時間，久到讓褚冥漾越來越緊張，掌心開始冒汗。

　　「謝謝。」冰炎終於開口了，然後柔軟的觸感落到褚冥漾的脖子上，他不解地抬頭，發現學長正在笑，很溫柔的那種。

　　細心地打了個結讓圍巾不會鬆脫，冰炎這麼說：「先借你，記得還我。」

　　出乎意料的結果，褚冥漾足足花了將近一分鐘才理解學長的意思，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把車門打開，冰炎率先走下車，「回去吧，其他人還在等我們。」

　　外面的溫度依然在零度以下，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褚冥漾突然不冷了。

　　「嗯，走吧！」跟上冰炎的腳步，褚冥漾很愉快的笑了出來。

　　寒假開始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