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惡魔的獻禮

　　「你沒忘記的話，當時是我先告白的吧。」

　　先喜歡上你的人是我，先告白的人也是我。

　　喜歡上你當然有個契機，但最重要的是，你並不是看上那些虛有其表的東西才待在我身邊。

　　冰炎雖然不會拿這些來自誇，卻也不會沒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不論是外貌或是實力都稱的上引人注目。

　　他身邊圍繞著很多人，很多被外在因素吸引過來的人，要說理由也能一一數的出來，外表、黑袍、能力、血統、……

　　被高高在上的榮光吸引而來的人不計其數，真正了解他的人卻很少，撇開這些理由待在身邊的人更少。

　　會跟褚冥漾綁在一起，硬要說的話是能追朔到千年前的淵源，但那只不過是個開端，成為代導人也只是個初始，最後的決定權仍握在他們手上。

　　「選擇你的人是我，這還不夠嗎？」

　　聽到他這麼問，褚冥漾搖了搖頭。

　　「那就抬頭挺胸站在我身邊，畏畏縮縮只會讓人趁虛而入，懂嗎？」

　　似乎仍然不怎麼自信，褚冥漾遲疑了一會才點頭。

　　冰炎知道戀人還處於恍惚的狀態，沒有關係，這些東西讓他慢慢去消化就行了，他將指尖覆上褚冥漾襯衫的扣子，解開第一顆。

　　這個舉動讓褚冥漾瞬間清醒過來，安靜了一陣子的腦袋又開始轟炸。

　　「學學學學學長！？」這是要幹嘛這是要幹嘛這是要幹嘛？一整個慌張到舌頭打結。

　　他沒要幹嘛，只是想留點痕跡，讓某人搞清楚自己屬於誰。

　　看褚冥漾驚慌的樣子冰炎就覺得心情很好，也不打算解釋，只說了聲安靜順便扣住對方亂揮的手，繼續他的開墾大業。

　　至於褚冥漾想知道的，他喜歡上他的契機和緣由，他總有一天會告訴他，等那天來臨的時候，相信他已能帶著驕傲和自信，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旁。

§　§　§

　　褚冥漾感覺一整天都像在做夢，大起大落到不真實的程度。

　　「嗤！」顯然有人對他無力的心臟嗤之以鼻。

　　從回來到現在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他跟冰炎仍待在床上──休息。

　　並不是因為做了什麼需要休息的事，真正需要休息的是他幼小的心靈。

　　「你的心靈會幼小？」

　　……學長你好煩。對於三不五時被吐槽回來，褚冥漾只敢弱弱地抱怨。

　　冰炎靠著床頭，將他整個人抱在懷裡，雙手和他的交纏，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

　　褚冥漾的衣服被冰炎扯得有些零亂，襯衫的扣子被開了幾顆，鎖骨附近多了幾枚紅色的印子，倒是沒有留在遮不住的地方。

　　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肯定被種了不少草莓，冰炎直到滿意了才放過他，轉而將他抱起讓他平復一下，維持著現在這個姿勢。

　　就像所有的情侶都會做的一樣，他們在兩人獨處的空間裡絮絮地交談。

　　他和冰炎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聊天了。

　　平常也不是多聒噪，而是學長之前接了長達一個多月的任務，直到昨天才回來，在那之前頂多靠簡訊或者對方偶爾有空檔時會撥電話給他。

　　但任務中也無法講太長，僅能簡短的幾句噓寒問暖。

　　所以今天能這樣說許多話，除了安心之外，褚冥漾也感到滿足和嘆息。

　　他和學長講起早上發生的事情，雖說對方大概已經從他腦中搜刮的差不多了，他還是又說了一遍。

　　「你的選擇是對的。」冰炎道，依褚冥漾現在的實力，一對一或許不是什麼大問題，人數一多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更何況那些去死去死團的人會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咒術。

　　「可是……」褚冥漾果然還是有點自責。

　　「沒有可是，學院的競賽就是這樣，你不是也看過很多次了？」伸手揉了揉黑色的腦袋，冰炎知道褚冥漾為何遲遲無法釋懷，「你太善良了。」

　　善良到理性上明白自己做的沒錯，情感上卻無法接受。

　　「……學長把我想的太好了。」要是真的那麼善良，他就不會拿王水攻擊學姊了。

　　當時他的腦袋除了記得要反擊之外全都亂糟糟的，根本來不及思考就扣下扳機，結果掌心雷就射了王水出來。

　　褚冥漾直到那時才意識到自己心中原來存在著這麼可怕的部分。

　　既然什麼都沒辦法想，那麼米納斯就是直接反映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以前常在電視上看到為了爭風吃醋潑硫酸潑鹽酸或者拿刀互砍的新聞，每次看都覺得這些人好恐怖，事實上他根本沒立場說別人。

　　「那她對你說那些話、拿鐮刀砍你就有比較好嗎？」冰炎的聲音變得非常冷，他知道褚冥漾說的是誰。

　　他跟對方並不熟，但不管是誰，他都無法容許有人這樣對待他的人。

　　到這邊冰炎忍不住自嘲了一下，明知比賽就是這樣，受傷在所難免，然而一旦扯上感情，連一向冷靜自持的他也無法那麼理性看待了。

　　這點他不會告訴褚冥漾，不過他已經想好要怎麼「處理」了。
　　
　　褚冥漾一時語塞，這麼一想，學姊對待他的方式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

　　「本來就是。」冰炎冷冷地道，「換成是我，可不會只有王水這麼簡單。」

　　「……」就這點來說，褚冥漾一點都不懷疑。

　　前提是要有人真敢當面挑釁高中部唯一一位黑袍。

　　「你很反感？」

　　「咦？」面對冰炎突然冒出來的問句，褚冥漾頓了一下才知道對方在問什麼。

　　他的確不喜歡那個學姊。

　　應該不是嫉妒，沒什麼好嫉妒的，她只是學長的同學，也不是吃醋……具體來說無法解釋個所以然，但他就是不喜歡，也被她尖銳的話語給激怒。

　　「那是正常的。」頭頂上傳來低低的輕笑，學長的聲音忽然不冷了，「你要是沒感覺我就傷腦筋了。」不只不冷，還非常愉悅。

　　「……知道了啦。」褚冥漾過了好半天才搞懂冰炎說的是什麼意思，瞬間明白那道嗓音恢復溫度的理由。

　　躺在溫暖的懷裡，問題大致上獲得解決，一放鬆下來就忍不住想睡，可是他還沒洗澡。

　　「想睡就睡，待會我會叫你。」

　　……就這樣睡嗎？維持這個姿勢？

　　「你有意見？」冰炎挑眉。

　　……沒有。

　　既然學長都這麼說了，褚冥漾也不再多想，挪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今天發生太多事了，他確實需要休息一下。

　　幫忙把被子拉上，看著褚冥漾的睡顏，冰炎勾起難得一見的柔和微笑。

　　「加油吧。」他用精靈的語言附在戀人的耳邊輕聲說。

　　漫長的第一天，在這裡畫下句點。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