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惡魔的獻禮

　　影山不太懂那是什麼意思，看電視還有分付費和免錢的嗎？如果是這樣話，那應該已經包含在住宿券裡面了吧？

　　基於好奇，也想說說不定付費頻道的節目會比較有趣，當他拿起遙控器準備轉台時，日向正好打開浴室的門。

　　「影山，你在看什麼？」頭上掛著毛巾，日向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出來，熱氣從身後未關好的門縫湧出，幾滴水珠沿著髮梢滴在地毯上。

　　「上面寫了一個付費頻道，我想看看那是在演什麼。」

　　「咦？」日向的腳步頓了一下，「等、等等……」當他發現影山已經按下兩個數字鍵，只差再按一個輸入鍵就能轉到所謂的付費頻道時，連忙邁開腳步往對方身上撲過去。

　　「喔喔喔喔喔影山你快住手！」

　　「欸？」來不及反應，影山眼睜睜地看著日向的影子覆蓋在他頭上，再直直落下──

　　一連串彈簧床震動的聲音持續了好一會才停止，待平靜下來，影山整個人被撲倒在床上，而日向則跨坐在他身上。

　　「你幹什麼啦呆子！」撐起上身，影山率先開口發難，完全忽略了兩人曖昧的姿勢。

　　「不……不可以看付費頻道啦！」日向慌張地道。

　　「為什麼？」

　　「還什麼為什麼，付費頻道是……」話說到這邊突然踩了剎車，日向狐疑地打量了下影山，發現對方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難道……「你知道付費頻道是什麼嗎？」他決定換個方式旁敲側擊。

　　「不知道。」影山答得也很乾脆。

　　「這樣啊……」日向鬆了口氣，「我想也是，你果然不知道啊，哈哈……」故作若無其事地拍了拍影山的肩膀。

　　「所以那是什麼？」

　　「呃……就…對了，就是看了就要付錢給飯店的頻道。」他最後還是沒有明說那到底是在演什麼，說了也只會尷尬。

　　「咦？還得另外付錢給飯店嗎？」第一次聽到這種訊息，影山很是訝異。

　　「對，就算不小心轉到也要付，所以還是別看了吧！」

　　「嗯。」影山馬上同意，他才不想為了看電視特地花錢。

　　順利解除危機，日向安下心來，這才注意到遙控器從他們的視線裡消失了，「啊咧？遙控呢？」怎麼不見了？

　　「嗯？」影山跟著左右張望的同時察覺到背部底下壓著硬物，「好像在下面……」他把手伸向背後，抓到遙控器時，指尖不小心按到了其中一個按鍵。

　　下一秒，令人羞恥的聲音在房間裡炸開。

　　聽著在四面八方迴盪、嗯嗯啊啊的女聲，影山和日向同時一怔，面面相覷了一會才一起轉向螢幕，兩具赤裸的身軀激烈擺盪的畫面一映入眼底，他們又馬上轉回來和對方對視，臉倏地刷紅。

　　「啊啊啊啊啊啊──」

　　「嗚喔喔喔喔喔──」

　　「啊啊啊啊啊啊──」

　　「嗚喔喔喔喔喔──」

　　搞不清楚是誰先喊出聲，他們鬼吼鬼叫了好一陣子，好像以為這樣就能把那些淫靡又歡愉的呻吟聲和撞擊聲給蓋過一樣。

　　「啊啊啊影山你這個笨蛋！」終於受不了那些聲音，慌亂中日向一把抓過枕頭不由分說就往影山臉上蓋下去。

　　「等、日向……」差點被悶到窒息，影山連忙抽走枕頭隨手往旁邊扔出去，「快關掉啦、關掉！遙控呢？」掌心空空如也，在剛剛的手忙腳亂中遙控器又從他手上溜走了。

　　「啊啊啊啊啊又不見了嗎？」日向掀起旁邊的棉被胡亂翻找。

　　「不要再叫了快點找啦！」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叫『付費頻道』了。

　　「找到了！」從棉被底下翻出遙控器，日向啪的一聲直接把電視關機，待螢幕轉黑，奇奇怪怪的聲音也跟著消失了。

　　室內回歸安靜，他們總算鬆了口氣。

　　「……所以我才叫你不要亂轉。」平靜下來後，日向嘟嘟噥噥地抱怨道。

　　「我哪知道……」身為這場騷動的始作俑者，影山自己很尷尬。

　　反正該關的都關了，日向也沒打算針對這點再計較下去，「你要洗澡了嗎？」

　　「好啊。」當影山要起身的時候，才總算意識到兩人仍維持著日向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對方也幾乎在同時察覺。

　　「抱、抱歉，我馬上下來。」日向立馬從影山身上移開，臉上淺淺的紅潤不知是因為浴室的熱氣、方才的影片，還是其他原因造成。

　　「沒關係。」他拿起換洗衣物走向浴室，闔上門板，暫時隔絕了飄散在寢室空氣中的，有些古怪、有些曖昧的氛圍。

§　§　§

　　日向看著關上門的浴室，心臟仍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待頭髮上殘餘的水珠從領口的縫隙滴進衣服裡，他才想到頭髮還沒吹，連忙拿起吹風機把它吹乾。

　　吹風機嗡嗡地響起，拂過腦袋的熱風溫暖得令他想睡。

　　頭髮吹乾後，他打了個超大的呵欠，又瞥了眼浴室的方向，軟綿綿的被褥和要不要等影山出來成了艱難的選項。

　　他苦惱地考慮了三分鐘，最後決定邊打盹邊等影山。

　　有了主意，日向關掉大燈只留下床頭的小燈，跳上床、蓋被、喬好舒服的位置幾個動作一氣呵成。他瞇起眼睛，任由意識被朦朧掩蓋，沒多久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浴室內，還不知道有人已經睡著了的影山，閉著眼睛讓蓮蓬頭的水從頭上灑下，自動幫他沖去頭髮上的泡沫。

　　待身體也刷洗乾淨，他關上水龍頭，拿起架上的毛巾擦拭身上水珠。

　　他有點緊張，也有點期待，日向……應該會坐在床上等他吧？稍微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壓下蠢動的雀躍故作鎮定地穿好衣服把浴室的門打開，卻在看到轉為昏黃的燈光時，攀升到頂峰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影山不可置信地快步走向床鋪，居高臨下盯著安穩地睡在枕頭上、狀態顯示好夢正眠的人，下一秒差點沒脫力地跪趴在地上。

　　……不‧會‧吧！

　　黑著一張臉，影山握緊的拳頭上有青筋在跳動，他不敢相信日向竟然就這樣先睡了。

　　不悅地坐上床緣，影山低垂著頭，是失落比較多還是生氣比較多他也搞不清楚，但最多的恐怕是在氣幾分鐘前滿心期待的自己。

　　他忽然覺得不久前那個花費一堆腦力去思考戰術的自己很蠢，可以的話真想回去把過去的自己打醒。

　　不知是在賭氣，還是仍抱著把日向叫醒的期望，他打開電燈，故意站在對方旁邊吹頭髮，順便把風力調到最大。

　　可是日向就像是睡死了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連翻身都沒翻。

　　日向越沒反應，影山內心就越鬱悶。

　　吹風機的聲音停止後沒多久，一道黑色的陰影覆上日向。

　　影山深吸了口氣──

　　「快起床，呆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