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惡魔的獻禮

　　昨天晚上沒有找個洞埋進去，不代表今天就不會更想挖個洞鑽進去。

　　他肯定是有哪裡不正常。褚冥漾試圖找個理由說服自己。

　　一定是因為自從見到變小的學長後就累積了太多各式各樣的情感，找不到地方宣洩才會這樣，即使後來已經知道那並不是將六歲的冰炎穿越時空進行轉換，可是那些亟欲尋找出口的情緒卻再也壓不回去。

　　……所以果然還是挖個洞好了，最好是深一點的那種。

　　「你想要的話，不用那麼麻煩，我可以直接把你種到地心去。」不悅的起床氣像冷水一樣從頭上淋下來。

　　不、不用了，他一點也不想跟熔岩作伴。褚冥漾連忙搖頭，光想像那個光景他就覺得熱。

　　「那就閉腦繼續睡。」冷冷的下最後通牒。嘴上說著威脅的話，冰炎卻一邊將人攬得更緊。

　　褚冥漾當然不可能沒發現，但不敢再多想，閉上眼睛將腦袋放空，沒多久就再度入睡。

§　§　§

　　被折騰了數天，今晚終於迎來了重頭戲。

　　學院內掛起了張燈結綵，張羅各個攤位，佈置的像廟會一樣，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根聳入天際的巨型許願竹。

　　褚冥漾直到這時才知道很多很多事情，與其說是事情，不如說是真相。

　　例如今天正好是原世界的七夕，例如昨天十點一到，很多人恢復原狀的同時，記憶一跟著回來，關係就回不去了。

　　原因自然跟他這幾天時不時會聽到的大哭大鬧和失控怒罵的聲音有關。

　　據說，今天現場的單身貴族瞬間增加了許多，可惜眾多少女心之所向的那一位，仍是名草有主的人士一枚。

　　褚冥漾瞥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戀人，他正在和他的搭檔說話。

　　他本來還以為，學校的理由再怎麼千奇百怪，最終目的應該還是幫學生在開學前複習術法，可是他現在不那麼想了。

　　在七夕前夕搞的一堆情侶分手是哪招啊？

　　他終於搞懂第二階段接連送來的訊息都沒寫上競賽內容的原因了，褚冥漾一直想說會不會是要一邊帶小孩一邊進行比賽什麼的，始終繃緊神經在等消息。

　　並不是怕內容麻煩，而是學長平常再怎麼厲害，那時也只有六歲，他也沒那個本事能一邊保護他一邊追趕跑跳碰，萬一把人弄傷或弄丟該怎麼啊。

　　結果三天下來，除了神經緊繃到抽痛之外什麼都沒有，只有今天早上收到一封簡訊，上面乾淨俐落的寫著沒分手的情侶自動進入最後一關。

　　搞半天弄這個關卡的目的是要讓情侶們自己去分手快樂嗎？

　　「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冰炎涼涼的道。

　　……所以學長你是站在學校那邊嗎？

　　紅眼瞪了過來，「跟學校無關，如果沒問題，平常哪可能顧個小孩就分手？」

　　是沒錯啦…可是……雖然覺得冰炎的話很有道理，但褚冥漾就是覺得無法坦率接受。

　　「我和你不就留下來了？」一臉理所當然。

　　……也是。是說，這句話怎麼感覺好像有點甜？褚冥漾的內心又古怪起來，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好時機，他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許願竹。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到底是從哪裡挖來這種尺寸的？

　　光一根就要兩、三個人張開手臂才能圍住，將好幾枝的根部綁在一起，高度往上直入天際，歪斜的角度往四周綻放，綠色的竹葉和五顏六色的紙籤一起掛在竹節上頭。

　　在最頂端的地方，綁著唯一一張會發光的籤。

　　說實話，如果不是待會的節目讓他笑不出來，褚冥漾會真心去欣賞這枝其實裝飾得還算挺漂亮的許願竹。
　　

　　經過六天的摧殘，倖存下來的情侶僅剩個位數，加起來只有十幾人，除了他和冰炎本身，唯一認識的就只有夏碎和千冬歲。

　　褚冥漾四處張望了下，始終沒找著應該有的一對。

　　「安因跟賽塔退出比賽了。」知道他在找誰，冰炎直接告訴他答案。

　　欸？退出？褚冥漾先愣了一下，原本想問為什麼退出，後來才想到一個最根本的問題。

　　……不是說禁止逃脫嗎？

　　冰炎白了他一眼，「行政人員不在此列，他們只是玩玩罷了，誰會去跟學生較真？」

　　……所以真的只是混進來把他們當生活的調劑嗎？

　　對於這個問題，冰炎竟然還點頭，褚冥漾感到一陣心情複雜，他有種被學校玩弄的憤怒感。

　　「就跟你說學校想整你的時候哪可能還先告訴你？」跟初入一年的褚冥漾不同，冰炎已經很懂得該怎麼去應付學校各式各樣的花招百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顧名思義的見招拆招。

　　「反正不管是什麼比賽，贏就對了。」這種話由冰炎的嘴巴說出來，不知為何就是特別有說服力，是因為和那句「是敵人的話，幹掉就對了」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冰炎投過來似是讚許似是戲謔的眼神，「你知道就好。」

　　褚冥漾半响無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