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惡魔的獻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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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返校日第一天

　　地點：校園一角，某株草叢旁

　　檢查工作的分配範圍在抵達學校的同時就收到了，上面只寫了時間一到就自行前往被分配到的地點，連班上的集合都省了。

　　估計要是先集合的話，肯定會在宣佈解散的瞬間直接打起來。

　　本來想說他這邊的位置還算隱密，應該可以與世無爭一段時間──

　　會這麼想真是太天真了。

　　褚冥漾正躲在草叢後，身體能趴多低就趴多低，透過枝葉的縫隙觀察前方不遠處的騷動。

　　順帶一提，他才剛到不到一小時。

　　「你、你們要幹嘛？」看似情侶的一男一女被好幾個人包圍，一節一退逐漸被逼到角落。

　　「你們好大的膽子……」去死團帶頭的女孩緊緊捏著手裡的稻草人，啪的一聲直接把稻草人揉碎，接著攤開手掌讓枯黃的殘骸隨風而去，不吉利的紛紛揚揚彷彿預告著這對情侶的命運。

　　嘴角抽了兩下，那個女孩褚冥漾也見過，不過絕對不是今天這副──呃……鬼樣子。

　　那是Ａ班妖精族的女孩，通識課的時候打過幾次照面，看她跟同學相處總是非常熟絡，長得也蠻可愛的，所以褚冥漾一直把她歸為開朗健全的類型。

　　嗯，直到五分鐘之前。

　　記得學長說過要特別注意拿稻草人的人，所以那個女孩就是傳說中去死去死團社的社員？還是那一群全都是？

　　說好的開朗健全呢？

　　「這種時候竟然還敢在校園裡約會──」印象中娃娃般的可愛嗓音高了八度，聽上去變得尖銳，梳理整齊的頭髮像是被賦予了生命開始浮動，掙開髮束張牙舞爪起來，臉部表情猙獰到像鬼一樣，其他女孩也陸續呈現差不多的狀態，一步步往兩人逼近。

　　「手牽手散步很開心是吧？我可是、我可是連女孩子的指頭都沒碰過啊混帳！」混在女生堆裡頭的唯一一個男生，握緊拳頭仰天長嘯，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出兩行清淚。

　　「快分手、快分手、快分手……」不知道是誰先起頭，他們用陰森森的語調，像念咒語般不斷重複這三個字，並企圖抓住困在中間的兩人。

　　「你們想幹嘛？」大概是被嚇到腦袋空白了，情侶檔什麼都沒拿出來防禦，似乎完全忘了爆符跟幻武這回事，只管用手拍掉像橡皮糖一樣黏上來的章魚手。

　　「告你們性騷擾喔！」這句話是男生喊的。

　　聽到這句話，褚冥漾差點昏倒。

　　搞笑啊……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要趕快叫出個什麼來才對嗎？

　　當他這麼想的同時，他們才像想到什麼似的，伸手往口袋摸了摸掏出一張爆符。

　　「爆符，化我的思想……啊！」男方才抽出爆符就馬上被搶走。

　　「不可以喔……我不會讓你使用武器的……」搶走爆符的女孩往前一撲，整個抱住男生的手，下一秒發生的事情連在附近觀看的褚冥漾都差點驚叫出聲。

　　去死團的人突然從外貌開始產生變化。

　　眼看那些最初看起來還很正常只是怨念深了點的同學們，從怨念深變得像怨靈，再從怨靈直接溶解脫皮。

　　對，真的是「溶解」和「脫皮」。

　　只見去死團的成員以巴上去的女生為首，臉上身上的皮膚開始潰爛、剝落、溶化，再混合成融合了膚色、血色還有其他顏色的濃稠液體，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液體全都來自肉體上的一部分，一點一點攀到兩人身上。

　　褚冥漾捂住嘴巴，一股反胃噁心的感覺從胃部湧上，他覺得自己快吐了，光看就受不了了，完全不敢想像那種觸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如此，當他第一次聽到有同性叫得比他淒厲時還是忍不住握了下拳……不對，現在不是感動這種事情的時候。

　　「呀──好噁心，放開、快放開我！」手腳都被纏住的女生哭了出來，想向另一半求救，無奈對方也深陷困境，蜿蜒上來的混濁勒住了他的脖子。

　　沒多久，褚冥漾看到那兩人的四肢都無力地垂下，他知道這場單方面的凌遲結束了。

　　這時去死團的同學將外貌恢復成平常的樣子，任由失去意識的人倒在地上，將藏在包包裡的娃娃搜出來，接著又不曉得從哪裡拿出一堆神秘的道具，啷啷噹噹倒在地上。

　　……他好像看到了鐵槌跟五寸釘，和一堆叫不出名字的東西，還有一個奇怪的甕跟一個布袋，布袋居然還會蠕動！

　　不會是他在電視上看過的那個吧？下蠱用的蟲……之類的？

　　褚冥漾打了個冷顫，他知道他該離開了。

　　能撐到現在已是極限，若是一年前他早就開溜了，所以應該感謝他那群好友們這一年來帶著他天堂地獄一起闖嗎？

　　悄悄往後挪動，他不曉得那兩個人是死了還是只是昏過去，他原本希望是後者，不過仔細想想不管是哪種對他們來說都不會比較好。

　　離開前的最後一眼，褚冥漾看到一藍一紅的娃娃各自被塞進傑克的身體裡──

　　先暫時從自己的檢查領域撤退，但又不敢隨便亂晃，也不敢太早回去，褚冥漾只能像忍者一樣躲在草叢中移動，所幸一路上沒再碰到其他人，只遠遠看到幾個學生埋首於自己的工作。

　　在附近兜了一圈，正當他盤算著什麼時候回去比較恰當時，麻煩找上來了，而且這次是針對他的。

　　「褚冥漾。」沉穩的女聲從身後喚了他一聲，把他嚇了一大跳，轉身的同時一邊握緊掌心雷，一邊責怪自己的大意。

　　站在他面前的女生他也有印象，是二年級的學姊，和學長同班，他去二年級的教室找學長時有見過對方幾次。

　　是同伴？還是敵人？

　　學姊對她微微一笑，友善的笑容和沉穩的嗓音一樣令人感到安心，褚冥漾差點就要認定她是同伴，下一秒一把大鐮刀出現在她手上。

　　定睛一看，學姊的腰上也掛著一隻稻草人。

　　……不會吧，今天去死去死團社的遭遇率也太高了吧？平常有這麼容易遇到嗎？還是他平時壓根沒注意誰身上掛著稻草人所以才沒發現其實早就潛伏在四周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