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綱吉在麵條噴出口的前一秒連忙摀住嘴巴,千鈞一髮之際制止噴麵悲劇發生,要是噴到雲雀那邊事情就大條了。「咳、咳!」慌忙把食物吞下去的後果就是被嗆到連眼淚都流下來了,即使如此也好過被拐子咬殺。

  「我、我不是……咳!」他想解釋他不是那個意思,無奈咳到話也無法好好說。

  「無所謂,澤田綱吉。」雲雀好心將紙巾放到綱吉面前。

  「……謝謝。」抽出紙巾將手上跟臉上被噴到的湯汁擦乾淨,綱吉的心情有些怪異。不是沒有受過雲雀的幫助,可那大多是在戰鬥上,在生死關頭邊緣。

  相較之下遞紙巾不過是小事。

  大概是因為打鬥本來就是雲雀喜歡的事情,不管他從戰場上哪個地方突然冒出來都不奇怪;而雲雀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在這種日常瑣事上體貼別人的人,反而令他不自在。

  「和食跟漢堡。」不介意綱吉誇張的反應,雲雀回答他的問題,綱吉頓了一會才想到雲雀是在回答他。

  「漢堡!?」這也和雲雀的形象太不搭了吧?明知不能笑,綱吉還是忍不住噗哧一聲。

  「你在笑什麼?」雲雀露出不解的眼神。

  「沒、沒有。」大概是雲雀喜歡漢堡這種基本上是小孩子才會喜歡的東西太出人意料,綱吉莫名的感到氣氛不再那麼緊繃了。

  說是緊繃,其實糾結的也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那你呢?草食動物都喜歡吃什麼?」早就把自己那碗解決的雲雀單手撐著下顎,既沒擺出審問的姿態,也沒用質問的語氣,看上去很平常似的在跟他聊天。

  「咦?我嗎?」綱吉做夢也沒想過有一天會和雲雀這樣閒話家常。應該說聊天的對象是雲雀就已經不平常了吧?這種感覺很奇妙,但緊張感解除後發現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不舒服。

  即便對於很多事情的行進方向都還摸不著頭緒,他仍順著雲雀的話接下去。

  
  這頓飯綱吉從一開始的食不知味,到後來不知道是不是雲雀刻意改變氣氛的關係,他不知不覺也吃完了,然後發現這家店真的不錯,難怪人會那麼多。

  他們現在在往自己家的方向前進,雲雀是真的要送他回家。

  一整個折騰下來天早就暗了,路上的人也變少了。

  綱吉往走在身旁的人看了一眼,雲雀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平靜,他也莫名的安下心來。

  就像每次戰況陷入危急,或者即將潰散之際,雲雀總會在最適切的時機出現,帶來一場漂亮的勝利為隊伍注入強心劑。

  就算只是在一旁觀戰,有這個強大的人存在他就能安心,能無後顧之憂全力去拼。

  這點相信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感覺。

  但那是在戰場上,在平常,他是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風紀委員長。

  綱吉原本沒注意,大多數跟這個人遇上,不是咬殺就是被追殺,再不然就是被威脅恫嚇,根本無暇去思考別的東西;即使定下「交往」的關係,心驚膽戰卻沒少幾分,畢竟太多事情摸不著頭緒了,天知道雲雀會不會哪天心血來潮又出個什麼招讓他吐血。

  他們的相處很少處於安靜的狀態,直到現在真的平靜了,他才注意到那份安心感無論到哪都是一樣的──當然被咬殺的時候例外。

  雖然這次的一起回家一起吃飯是被威脅來的,說實話,如果雲雀平常也是像今天一樣的話,不需要刻意改變太多,一點點的殺氣跟魄力他是可以接受,那他或許……

  或許什麼呢?

  這點綱吉還不曉得,但是在其他的可能性之前,有件原本他想就這樣隨時間放置而去的事得先搞清楚。

  他一直以來不敢問的問題,在有了今天還算和平的相處後,也許可以試著問雲雀。

  「雲雀學長。」綱吉停下腳步,雲雀也跟著停下。他看著雲雀,鼓起勇氣問道:「為什麼你當時要說『好』呢?」

  他問完才覺得這個問題有點簡約過頭,根本把前因後果都省略掉了啊,這樣雲雀聽得懂嗎?還是他根本早就忘了,今天的一切只是偶然?

  若是在昨天,綱吉絕對會因為雲雀忘掉這件事而開心不已。現在的話,他想他會有一點點開心,也會有一點點失望,即使他不知道為何而失望。

  「你認為是為什麼呢,澤田綱吉?」這句反問間接證明了雲雀確實還記得。

  「呃?」想不到雲雀會把問題丟回來,反而讓他手忙腳亂起來,「我、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雲雀學長,你真的知道什麼是交往嗎?」衝動之下綱吉把後面那句也說出來了,說完才暗自叫糟。

  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雲雀朝綱吉逼近,「你為什麼會認為我不知道?」

  「咦?」察覺到熟悉的危險氣息,綱吉的腳步自動往後退,卻沒幾步就撞上牆壁,雲雀趁機將手抵在他的肩膀旁邊,背對街燈的角度讓他的臉蒙上一層陰影。

  同樣的姿勢,同樣被影子遮蓋的面容,周圍沒有半個人,此情此景讓綱吉很有既視感……只差場地沒還原,其他都跟三個月前一模一樣。

  空氣的流動趨於緩慢,氣氛漸漸古怪起來,綱吉感到呼吸越來越不順暢,他艱難的開口,「我以為…雲雀學長在開玩笑。」

  難道不是玩笑?

  「草食動物,我從來不開賭命之外的玩笑。」

  ……一般人才不會把玩笑拿來賭命吧?等等,現在重點不是那個。

  這句話的意思,不就表示──

  可是不可能,雖然綱吉沒聽過雲雀關於感情方面的傳聞,他也不敢說他很了解雲雀,至少對方的行事作風他是很清楚的。

  即使無法想像雲雀和別人在一起的樣子,也多少能猜到以雲雀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把交往的對象就這樣擺著。

  「因為……」綱吉再遲頓,也知道接下來這句如果問了可能會把自己逼向更糟糕的境地,但是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是得問,「雲雀學長你…為什麼……」

  「為什麼什麼都沒做嗎?」雲雀替他把難以啟齒的話接下去,順便給了答案,「我以為你需要時間。」

  「咦?」綱吉還沒反應過來,下顎就被雲雀伸過來的手指勾起。

  就算是晚上,以夏天來說氣溫還是挺高的,被雲雀碰到的地方卻傳來微涼的觸感。

  是雲雀的體溫本來就偏低,還是他身上的熱度全集中到臉上的緣故?

  「看來已經不需要了呢。」雲雀這麼說,接著把頭低了下來。

  「等……」看著對方靠過來的臉,綱吉突然明白雲雀想做什麼了,雙手反射性抓住雲雀的袖口試圖推拒,卻沒什麼用。

  角度稍微有了變化,綱吉終於看清楚雲雀的表情,看上去和平常沒什麼不同,玄機藏在和黑夜相同顏色的眼睛裡,裡頭是某些他能讀懂的感情。

  沒有像排名甜甜蜜蜜夫妻第一名的父母那樣,總是毫不避諱的放射出令人想帶上墨鏡的閃光;也沒有像碧洋琪對里包恩那樣,深情中帶著偏執的瘋狂;更不是像他對京子那樣,分不清是友情還是喜歡。

  他曾以為兩者是可以互通的,不是有句歌詞是這麼唱:「希望與你是朋友也是戀人。」可是兩者之間的喜歡還是很不同。

  心情本來很複雜,各種緊張、害怕和不確定攪和在一起,卻在讀懂雲雀的感情後,頭腦再也沒有像現在這麼清醒。
  

  綱吉放掉推拒雲雀的力氣,反正沒什麼作用,只是雙手仍緊抓著雲雀的襯衫,不然他不知道該怎麼抒發和腦袋不同步,仍糾結各種情緒的內心。

  在可以感受到雲雀溫熱的吐息時,他閉上眼睛──


  碰!

  不吉利的爆炸聲在不遠處響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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