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學長給的抽獎券啊……你們剛剛就是在聊這個?」

 

  「對啊,很棒吧?」跟其他人在離坂之下不遠處的岔路道別,影山和日向繞了一段路來到市區的商店街。

 

  他們盯著抽獎券角落處的地圖研究了會,又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張望一番,總算找到了抽獎的攤位,幸好就在離入口不遠的地方。

 

  正值下班下課的巔峰時間,牽著淑女車擠在人群裡的日向好幾次都因為路人卡到車子差點跟著跌倒,影山本來待在日向身側,見對方走得東倒西歪的樣子索性繞到另一邊,讓腳踏車夾在兩人中間以減少擦撞。

 

  外衣上罩著黃大掛,綁著頭巾的中年大叔一看到日向跟影山走近,隨即拿起搖鈴用力甩,「同學們要抽獎嗎?在商店街消費滿一千就送一張喔!多買多抽、多抽多中!」

 

  日向把抽獎券遞到大叔面前,「這裡有五張。」

 

  「好,可以抽五次,祝您中獎!」

 

  「好~」日向轉動胳膊舔了舔嘴唇做好備戰姿勢,用力握住把手──「喔啊啊啊──」抽獎箱是一個多角型的不透明盒,外面有個把手可以轉動,再看從洞口掉出來的珠子顏色就知道是什麼獎了。

 

  喀咚!

 

  銀色的圓珠從洞口滾出。

 

  「安慰獎,面紙一包!小兄弟別氣餒!」說著安慰的話,臉上卻一點安慰的意思也沒有。

 

  「可惡,看我的!」日向不死心的又玩了三次,掉出來的珠子顏色都跟第一次一模一樣,「咦……為什麼?」看著盤子上四顆圓滾滾的銀色小球,日向的表情難掩失望。

 

  「又不是用力轉中獎的機率就比較高。」影山一臉事不關己的在旁邊納涼,他原本就不期待會中獎。

 

  影山這個笨蛋,一點都不懂菅原學長的用心。日向在心中碎唸了幾句,卻沒想說出來,他可不打算讓影山以為好像他很期待和他去玩似的。

 

  「那不然影山你來轉轉看啊?」

 

  「好啊。」一把握住把手,影山只意思意思轉個兩圈就鬆手。

 

  「你怎麼只轉兩圈?笨蛋影山!」

 

  「啊?這跟隨不隨便有什麼關係?反正不會中。」

 

  隔著桌子隔岸觀火的大叔拿出手帕抹去臉上的汗水,欲開口充當和事佬時,一粒和方才不同色澤的珠子滾出洞口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金色的光芒在紅絨布上特別閃耀。

 

  「這…這……」大叔一臉不可置信的低下頭又推了推眼鏡仔細端詳,生怕自己看錯,半晌後忽然高舉雙手大喊:「頭獎送出去啦!」

 

  「『咦?』」日向和影山還在狀況外,幾個穿著同樣黃大掛的人已經從左右兩側的店家衝出來,禮炮的聲音在商店街炸裂,繽紛的彩帶跟亮片從空中落下灑了他們全身。

 

  發現兩人沒意會過來,大叔這次直接在他們耳邊搖鈴,吵死人的叮咚聲總算把人喚回神。

 

  「喔喔喔喔喔真的嗎?」日向難掩興奮的握住影山的手,「影山,你抽中了耶好厲害!」

 

  「這是可以去遊樂園的意思嗎?是這樣嗎?」任由日向抓著他的手上下搖晃,影山難得將驚喜表現在臉上。

 

  「沒錯就是這樣。」拿出一枚綁著蝴蝶結的祝儀袋,大叔如釋負重般的含著眼淚交給他們,「這是門票和飯店住宿券,要收好哦!記得使用期限是三個月。」

 

  「好的。」日向恭敬的用雙手接過。

 

  「好好去玩!」

 

 

  和揮著白手帕的大叔道別,他們從來的原路返回,一路上日向都無法抑制嘴角上揚。

 

  「你看,你還說不會中獎。」日向調侃道,說不會中的人竟然隨隨便便轉就中了,他是有些不甘心,不過反正結果是好的就不計較了。

 

  「少囉嗦。」他自己也沒想到。

 

  「那……怎麼辦呢?要什麼時候去好呢?兩天一夜耶,除了畢業旅行跟集訓我從來沒在外面過夜過。」

 

  聽到日向的話,影山的腦袋才從好手氣的暈乎中猛然清醒,和日向並行的腳步瞬間踩了剎車。

 

  「影山?」日向疑惑的轉頭看向落在身後的影山。

 

  「……沒事。」影山重新邁開步伐,看著走回身側的人,日向不是很能理解影山怪異的舉動,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才豁然道:「你就那麼興奮嗎?看不出來你那麼喜歡遊樂園呢,影山同學。」語氣是百分之百的嘲笑,後又安慰似的拍拍對方的臂膀,「做為早你幾個月出生的兄長,你可以盡情在我面前展現孩子氣的一面沒關係,到時候不管你要戴唐老鴨的面具還是米老鼠的耳朵我都會包容的。」

 

  「誰要戴那種東西啊!」回應他怒吼的是日向止不住的清脆笑聲。

 

  等他笑夠,也避免再笑下去影山會開始動手,日向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開始跟影山討論幾個雙方都有空的假日。

 

  到了要分別的轉角,日向囑咐道:「那我回去會先查資料,影山你也要查喔!」

 

  「喔。」影山隨口應了聲,微微往前傾身。

 

  像是早就知道他要做什麼,日向眨了眨眼睛,橙色的瞳孔被另一個比他高大的覆蓋了一層陰影,隨著距離拉近,倒映在裡頭的形影也越來越清晰,在清楚的映照出影山純黑中帶有深藍粼光淌流的眼珠時,他閉上眼睛。

 

  溫熱的吐息掃過面頰,輕柔的觸感在唇上啄了一口。

 

  這是他們某次在這裡接吻後就延續下來,用來取代說再見的習慣。

 

  影山很快的退開,雖說這裡行人不算多,可終究是在戶外。

 

  平常大概這樣就夠了,可是或許是因為真如他所願有機會能和影山實行一次意義明確的約會,日向總覺得有點……不夠。

 

  他伸手抓住影山的袖口,給出無聲的暗示。

 

  影山的呼吸產生一瞬的凝結,戀人難得的主動,他聽見本身就搖搖欲墜的理性崩塌的聲音。

 

  忘了隨時有人會路過這件事情,影山一把將日向按上身後的圍牆,無視往地上傾倒的腳踏車,他強硬的扣住日向的下顎迫使他張開嘴巴。

 

  迫不及待捕獲無論在現實或妄想都能輕易誘惑他的雙唇,唇舌恣意掠奪日向的口腔。

 

  他也忘了以往對日向做這種事時會盡可能溫柔,就怕嚇到對方,而現在他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只想用力吻他,想徹底侵略他,讓他成為他所有。

 

  「唔…嗚……」日向一手抓著影山扣著他的手,另一手伸向背後扯住對方的外套,他艱難的仰頭承受影山壓過來的重量,想不透的是這傢伙怎麼會突然失控?

 

  嚥不下唾液從嘴角滿溢出來,舌尖被吸吮跟腰際傳來的愛撫讓他酥麻得差點腿軟,他並不討厭影山偶爾這樣強硬的對待他,真正不適的是幾乎無法呼吸,日向拍打影山的背喊暫停,卻被置若罔聞。

 

  「嗯、嗯唔……」接連抗議了幾次都無效後,日向終於受不了,用盡全身的力量推開影山,附帶一記直擊下顎的頭槌,「就叫你等一下,笨蛋影山!」

 

  被這麼一撞,影山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日向倚著牆,大口大口的喘氣,臉頰紅撲撲的,眼角甚至泛出淚光,影山直到這時才驚覺自己的失控。

 

  「……抱歉。」

 

  影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短暫的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日向直到氣息完全平復了聲音才悶悶的響起,「我沒有討厭。」

 

  看到影山一臉做錯事的樣子,日向不得不坦白。

 

  聽見日向這麼說,影山愣了一下才稍微安心,他幫日向把不知什麼時候滑到地上的書包撿起,也順便把腳踏車牽好。

 

  調整好揹帶,接過車子前,日向又盯著影山瞧了一會,仍是不太放心的模樣。

 

  「影山。」他墊起腳尖在影山的臉頰上偷了一個吻,然後得逞似的咧開大大的微笑,「明天見。」

 

  「喔。」這次,他真的鬆口氣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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